在她眼中的状态界面上，鲜红的警告提示不断闪铄：
若非她的身体采用独特的生物机械混合架构，这一拳足以彻底摧毁她的内核处理器。
“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？”蒙向锐利的目光审视着袁po，“改造人？”
“大姐！你把二哥怎么了？！”飞龙抱着狂龙瘫软的身躯突然嘶吼出声。
在他怀中，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男人此刻双目空洞，布满刺青的头颅无力地垂着，黑色的龙首此刻显得有的滑稽，象极一具被丢弃的破旧玩偶。
“哼！两个不听话的废物，替外人说话，有着自己的看法，留着还有什么用？”袁po轻篾地瞥了飞龙一眼，语气冰冷。
“大姐……大姐！我们不是亲姐弟吗？”飞龙的声音因痛苦而颤斗。
在他记忆里，他们三姐弟相依为命，在第八区的泥泞中挣扎求生。
即使后来袁po去了上层，也从未抛弃他们。无论大姐多么严苛，他们都毫无怨言。
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啊。
在这冰冷残酷的世道里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温暖。
“谁跟你是亲姐弟？”袁po嗤笑一声，“你们不过是我制造的人造人，用来体验另一种人生的工具罢了。”
她漫不经心地补充：“而且你们也不是第一代，大概是第八代还是第九代？我都记不清了。”
飞龙瞪大双眼，整个人如遭雷击。
他不敢相信，自己和二哥竟然只是被制造出来的傀儡，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让他人“体验人生”。
“原来……我和二哥根本不是你的弟弟。”飞龙的声音变得平静，那是一种心死后的的木然，“我还在奇怪，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兄弟，唯独我们……”
两行血泪从他眼角滑落，在满是刺青的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：
“所谓的二哥、姐弟，所谓的亲情，所谓的记忆，所谓的……家，全都是假的。”
“甚至……我连人都算不上。”
他死死攥紧双拳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他本来就是一颗敏感细腻的人，得知这些之后，他此刻心中的痛可想而知。
大悲无言，便是如此。
听着他们的对话，蒙向心中猜出个大概了。
这个自称“新人类”的袁po，其年龄远比外表看得更加老。
从一个改造人的外面看他的年纪，那是一个大笑话。
她或者他，或许早在数十年前就出现在第八区之后，后来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成功跻身碎镜之城。
不，或许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第八区的居民，而是碎镜之城的人。
在碎镜之城中，袁po为了某种目的，或许是弥补人生的缺憾，或许是为了其他什么实验。
他开始制造拥有精细伪造记忆的人造人，并将他们投放到第八区之中。
这些被植入了“姐弟关系”记忆的人造人，发自内心地将袁po视为至亲的“大姐”，对他唯命是从。
而在袁po眼中，他们只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实验品，是用完即弃的工具。
这就是狂龙与飞龙总觉得大姐不把他们当人看得错觉。
毕竟，谁会把试验品当人。
当袁po觉得试验品数据成长差不多了，他就会象此刻对待狂龙一样，毫不留情地提取他们的意识。
再从这些意识中榨取所需要的情感体验和行为数据，达成自己所需的目的。
“这样的手段……”蒙向从袁po身下，一下子想到了第八区。
那些从小在第八区长大的孩子，从记事起只有“系统任务”，没有亲人，没有父母，没有手足兄弟。
他们只能按照“系统任务”的指示生存、劳作，仿佛冥冥中有无形的手在操控他们的人生轨迹。
小雨点、石头这些孩子，与狂龙、飞龙的处境，在本质上如出一辙。
难道这就是第八区，乃至所有下层局域存在的真正意义？
他转向跪倒在地的飞龙说道：“他不把你当人看，但我告诉你，你就是人！”
“一个有血有肉，有喜怒哀乐，有自己思想的人！”
“他的认可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如何看待你，是三子、四子、阿忠、阿勇如何看你，是所有认识你的人如何看你！“
“人，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。只要这些关系还在，只要你还在我们中间，你就是真实的人！”
飞龙猛地抬头，血泪未干的眼中重新燃起光芒。
蒙向对他郑重颔首：“现在，让我来为你斩断这最后的枷锁！”
“也为狂龙讨回公道！”
一股磅礴的气势从蒙向身上轰然爆发，那不是杀气，而是更为纯粹的、为不平而鸣的——
怒！
是真正的愤怒。
是目睹有人肆意妄为，将他人的生命视若草芥，将别人的命运当做玩物的那种愤怒。
这样的愤怒，在他初遇狂龙与飞龙时，尚且能够克制。
他知道橘生淮北则为枳，生淮南则为橘。
人的所作所为与环境有很大的因素，并不能单纯的把狂龙与飞龙这样的人所作所为都归于他们个人。
但在见识过赵德坤的贪婪、“客户”的狂妄、邪教的黑心，特别是此刻袁po将人造人视为可随意处置的工具时，这股怒火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了。
这些人的“恶”，源自骨子里的傲慢！
他们坚信自己与他人不同，认为自己有权高高在上，肆意操弄他人的命运。
“轰——！”
蒙向挥出一拳，这一拳仿佛点燃了整个世界。
拳风所过之处，空气扭曲燃烧，炽热的怒意化作实质的火焰，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炼狱。
袁po脸色骤变，直到此刻，他才真正体会到蒙向的可怕。
那磅礴的武道意志如同活火山喷发，让他感觉自己就象站在岩浆边缘，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。
但，科技改变世界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