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小凤在花满楼说完后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他那两撇标志性的胡子,接过话茬:“根据李老前辈提供的线索,我们顺藤摸瓜,发现霍休与阎铁珊过往甚密。而阎铁珊的珠光宝气阁,最近确实收了一批来路不明的高档珠宝,时间与花家货物失踪吻合。”
花如令闻言,眉头紧锁:“阎铁珊?此人我听说过,在关中一带极有势力,与朝中权贵也交往甚密。若真是他所为,此事就棘手了。”
花满楼谨慎开口:“父亲,我和陆兄商议…”
花如令摆了摆手,没等儿子花满楼说完,谨慎地接过话题:“你们打算直接去找阎铁珊对质?此举是否太过冒险?阎铁珊非等闲之辈,若无确凿证据,恐反被他倒打一耙。”
陆小凤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:“花伯父放心,我陆小凤最擅长的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。只要有了方向,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问题。我们不会直接撕破脸皮,而是先以洽谈生意为名探探虚实。”
花满楼也点头附和:“父亲不必过于担忧。有陆小凤在,又有李老前辈的指点,我们自有分寸。”
花如令看着眼前这对默契的搭档,心中稍安。
他深知自己这个七子虽然目不能视,但心智聪慧,感知敏锐;
而陆小凤更是机变百出,江湖经验丰富。两人联手,确实少有解决不了的难题。
“既然如此,你们小心行事。”花如令最终点头同意,随即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格外郑重,“满楼,那位李长安老先生是真正的世外高人,你定要以礼相待,不可有丝毫怠慢。他若有什么须求,尽量满足,若有什么指点,务必虚心聆听。”
花满楼如玉的面庞上掠过一丝讶异。
他了解自己的父亲——花如令身为江南花家的家主,见识广博,阅人无数,性格中自有其骄傲与审慎。
即便是面对武林名宿、朝廷重臣,也从未见父亲如此郑重其事地要求自己以礼相待某个人。
“父亲似乎对这位李老前辈十分推崇?”花满楼忍不住问道,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。
花如令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:“满楼,为父经商数十载,自认看人尚有几分眼力。但这位李老先生深不可测。他不仅”
他顿了顿,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方才的经历,“总之,你记住为父的话便是。能得他指点,是你的造化。”
陆小凤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,他对那位神秘的老先生本就充满好奇,此刻更是心痒难耐,迫不及待地想再回去多套些话出来。
“既然如此,我们不如再去拜见一下李老前辈?正好将我们的发现告知他,听听他还有什么指点。”陆小凤提议道,那两撇胡子因兴奋而微微颤动。
花如令点头:“正该如此。为父与你们同去。”
三人再次来到东厢房外。花如令轻轻叩门,语气躬敬:“老先生,晚辈带犬子满楼和陆小凤前来拜见。”
“进来吧,门没锁。”房内传来李长安慵懒的声音,伴随着轻微的啜茶声。
推门而入,只见李长安仍坐在窗前,姿态悠闲地对着他那把紫砂小壶啜饮,仿佛从未移动过。
窗外阳光通过雕花木窗,在他雪白的须发上洒下一层金辉,更显得仙风道骨。
陆小凤抢先一步,笑嘻嘻地行礼:“老前辈,我们回来了!您真是神机妙算,我们按您指点的方向去查,果然发现了重要线索!”
他简明扼要地将发现阎铁珊与珠宝失踪案的关联说了一遍,花满楼偶尔补充几句细节。
李长安听罢,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:“阎铁珊不过是枚棋子罢了,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是霍休。不过顺着阎铁珊这条线挖下去,确实能找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他放下紫砂壶,目光转向花如令,似笑非笑:“花家主去而复返,可是还有什么疑问?”
花如令深吸一口气,忽然躬身行了一个大礼:“晚辈确有一事相求,望老先生成全。”
这番举动让花满楼和陆小凤都吃了一惊。花如令身为花家家主,在江南一带可谓举足轻重,即便面对王公贵族也无需如此谦卑。
李长安挑了挑眉:“哦?何事让花家主行此大礼?先说好,借钱没有,讨饭出门右转。”
这句俏皮话冲淡了严肃的气氛,但花如令的表情依然郑重:“晚辈岂敢。晚辈是想请问老先生您神通广大,可有办法治好满楼的眼睛?”
此话一出,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花满楼温润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陆小凤则屏住了呼吸,期待地看向李长安。
李长安闻言,轻笑一声,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,他指了指坐在对面的花满楼:“我当是什么大事。这有何难?你家花小子的眼睛又不是天生失明,只是后天受损。无非两种情况:”
顿了顿又才接着解释:“一是眼部经脉受损,内力无法通达,这个找个顶尖高手利用精纯内力疏通修复即可,当然目前江湖武林中能达到要求的寥寥无几,正好老道我可以算一个;二是角膜损坏,这个更简单,找双合适的眼睛,将角膜移植过来便是。”
毕竟李长安在后世可是亲眼见证过换角膜手术的,这对于如今他混元大圆满的内功修为来说也就小菜一碟的事儿。
李长安说得如此轻描淡写,仿佛治疔失明就象修补一件衣服般简单,让在场三人都愣住了。
花如令最先反应过来,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斗:“老、老先生此言当真?当真能治好满楼的眼睛?”
他猛地站起身,向前一步,几乎要跪下来,“只要老先生能治好满楼,无论什么代价,只要花家付得起,绝无二价!纵是散尽家财,花某也绝无怨言!”
陆小凤也激动地插话:“是啊老前辈!若能治好花满楼的眼睛,我陆小凤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!”
面对两人的激动,李长安却只是悠然地捋着长须,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花满楼:“小子,你呢?你想治好吗?”